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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康熙皇帝看着图沉默了片刻:“梁九功,记得提醒朕,给十一阿哥找位画画的师傅。”

    这上面画的是什么,根本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黑脸的汉子也就是全师傅,上前指着图转述了,皇帝才勉强能想象出来这么个物件儿。

    “这东西,真只是个灯?”没有其他什么功用吧?皇帝怀疑。

    “回万岁爷,若只是按照十一阿哥说的那样,那就是个灯。”旁的,怕也做不了什么。唯独新奇的,便是其中那叫“玻璃”的东西,如果真能烧出来,且比琉璃还通透的话。

    “那你下去琢磨吧,朕也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这‘玻璃’。”而胤禌常年在宫中,最远不过去了趟避痘处,这种东西他又是如何得知的?

    “梁九功,去看看十一阿哥在避痘处,还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皇帝可不信这十二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十一阿哥,这去了趟避痘处,就改了性子。他虽不是闺阁女子,却比之她们更不愿露面。这样的人,一朝有变,肯定是有了额外的变数。

    比如,那个庶福晋。

    胤禌还是坐着小轿回的乾东五所。他一路上就是想不透,庶福晋居然不是那农妇打那南边儿来的外甥女儿。

    那她是谁?

    就如他皇阿玛猜测,她到他身边是为了什么?

    他脑子里有点儿糊,这人都到门口了,却不想走进去。还没到饭点,这时候庶福晋多半是在书案前,写写画画吧。

    “咦,你回来了?”没成想,本来在屋子里呆着的人,却就出现在自己眼前。

    胤禌看着王小海就跟在后面,便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?”他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儿,闷闷的。

    这么长时间以来,如果她没别的心思,怎么就不说。如今那农妇早早地跑了,皇阿玛又开始怀疑,她跟弃子没两样。就算她原本有什么身份,又打算往后做什么,也都会被限在这小小的五所里。

    没有皇阿玛的允许,就是死,也由不得她。

    胤禌经他皇阿玛提醒,那言语之间所流露的意思,他的庶福晋极有可能是南边儿打着“反清复明”旗号的人从小培养的,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到京城,混迹到后宫或其他人的后院里。

    “我一直在这边,听到声音就猜到你回来了。”赵小金自他走后,就拿了本书站门边儿等着了。

    她把书拿起来一晃:“怎么样,没事吧?”之前那个太监可是凶巴巴的。

    “自然没事儿,皇阿玛就问了我身体好了没。对了,这是阿九,原在乾清宫当差。皇阿玛见我精神不错,便让她过来伺候你。你呢,也好腾出空来,就管照料我好了。”

    胤禌看了眼赵小金手中拿着的书,把身后的阿九推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奴才阿九,见过庶福晋。”一身三等宫女打扮的阿九上前,平静地跪在赵小金面前,还要磕个头。

    “快起来快起来!”这是赵小金第二回见到人跪下磕头了,她可见不惯,赶紧走近去阻拦。

    上回在避痘处,那是突然来的一下子,她都没点儿准备,那蒙头遮脸的人儿就“噗通”一声磕在地上了。这回,这叫“阿九”的才刚刚跪下,还来得及不让她磕头。

    再说,她就是个普通人,哪受得起这样。

    可即便赵小金已经扶住了那叫阿九的,阿九还是一头磕了下去,虽不是磕在地上,而是磕在了赵小金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你快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进宫这么几天了,她别的还在学,却是已经知道了奴才们跪拜主子,那是理所当然的。尤其他们犯了错的时候,更会跪下请罪,磕头讨饶。这些,都是他们做惯了的。这宫里的主子们,也是看惯了的。

    可赵小金不是,她既做不了他们说的主子,也不会随随便便地给人跪下磕头。犯了错,道歉和改正才是应该做的。如果错误太大,在这里,她能猜到下场是什么。

    但她不会去碰那些,也碰不到那些。

    身后突然跟了一个人,其实挺不方便的。尤其赵小金走到哪儿,那阿九就跟到哪儿。

    “我就在这屋里,你可以做点别的事情。”要说这唯一的好处,就是阿九说话的口音和她更接近,两人说话几乎不用怎么猜,就能听懂了。

    这是小和尚怎么也比不上的。所以,赵小金又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。

    “庶福晋恕罪,奴才就是专门来服侍庶福晋您的,您的事儿就是奴才的事儿。”阿九说着,人依旧离着赵小金两步远。当然,都是跟在身后,让人注意不到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真的觉得怪怪的。”赵小金走到书案前,这下她就不用总是注意身后有人了。

    因为书案只能坐两人,阿九要跟,要么站前面挡光,要么就只能跟墙和摆件去贴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