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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是兰德。”兰德微微一笑,他笑得相当柔和:“我顶替了你的身份,将你给敲晕了,让你顶替了李小姐,至于真正的李小姐,自然是让她撤退了。”

    李小姐微微握紧了茶杯,她朝这人说:“你的目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目的?”兰德微撩了下自己温柔的弯曲发丝,他的神情很忧伤,“我,也不知道呢。”

    不过半秒,他就抬眼,眼底含着笑意:“也许,我的目的,就是想要看一些优秀的人,死在里面,好满足我那扭曲的内心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李小姐沉默了下,就看向兰德,“你,是个很温柔的人。”

    兰德站起身来,他背对着李小姐,听到这话,他拿着咖啡的手停了下来,而后,他低喃着:“我,很温柔吗?”

    兰德微微侧头,斜看着李小姐,“我,刚刚可是差点害了你,让你死在里面了,你,完全不恨我?”

    李小姐只是冷淡地抬头:“我,没有从你身上感受到杀意。”

    “杀意?”兰德微微愣了下,然后,他微微一笑,笑吟吟地说:“你这话,跟某个人说的可真像,他曾经也说,我对他完全没有杀意可言。”

    李小姐微微停顿了下,然后,他说:“你,认识他?”

    “嗯?”兰德微微停顿了下,他微微倾斜着脑袋,就蹲下了身,看着正坐着的李小姐,他笑着说:“原来你认识他。”

    李小姐微微低下头,他的神情很难过:“他,很思念你。”

    “但他背叛了我。”兰德说这话时,声音特别地轻柔,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他在说:“我喜欢”之类的温暖人心的话,可他就是用这种声音说着:“他背叛了我,但我不恨他,因为,背叛,从一开始就存在,我也是在接受了这个后,才跟他交谈的。”

    兰德微微低下头,他轻声细语:“有时候,我也会迷茫,我所做的一切,是为了什么,源自于内心的仇恨,还是源自于对事物的好奇,因此,想要探索?”

    兰德缓缓地站出起身来,朝了李小姐笑着说:“啊,忘记时间了,你现在想比已经饿了,我给你做顿意卡斯拉面。”

    兰德说着,就转身开始把火打开,然后将锅放了下上去,而后,他就笑着说:“这种面,精髓是在鸡蛋上面,要把鸡蛋给弄得金黄,可这种金黄,却与寻常的金黄不同,而是需要在中途加入佐料,再加之……”

    李小姐看着兰德的后背,而后,他就坐在那里,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
    直到做完后,兰德才忽然停下了动作,水龙头的水都没有关,他只是微微回头,看着李小姐,“你,没有想过要拿刀捅呢,”

    李小姐坐在椅子上,他盖着温软的毛毯,他只是微微低下头,紧紧地抓着这毛毯,他说:“爸爸,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?”

    兰德的手忽然停了下来,然后,他微微抬头,眯起了双眼,沉默许久后,他说:“嘛,谁知道呢,也许是因为,鬼末废墟?”

    他这样望着灯许久,而坐在椅子上的李小姐,只是紧紧地抓着毛毯许久,然后,他就微微抬头,看着兰德,他的眼神很悲哀:“爸爸,你跟父亲当年都在一起了,为什么现在却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把我弄失忆了。”兰德微微侧头,看向李小姐:“如果我没有失去记忆,我是不会跟他在一起,也不会从孤儿院里,领养你跟阿罗。”

    兰德微微一笑,他笑得很柔和:“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,你是男子汉,你怎么能每次都扮成女孩子的样子?这样是不可以的。”他轻轻地抚摸着李小姐的脑袋:“小时候总是爱这么撒娇,长大了,可不能这样了,不然,你就会和爸爸一样,会被骗的。”

    “爸爸……”李小姐只是埋下了头,头贴进膝盖里,泪水不断地往下流去,他发出呜咽的声音:“我们就真的……无法回到过去吗?”

    “过去的一切,已经被打碎了。”兰德微微低下头,他轻声细语地说:“就像曾经已经讲过的童话一样,童话终究是童话,无论如何,都是美好的,可现实,终究是现实。”

    李小姐捂住脸,他低下头,右手搭在毛毯外面,左手被毛毯给紧紧地包裹住,兰德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脑袋,轻声说:“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李小姐低头捂着脸,他什么话都没有说,只是在这里坐着。

    秦爷正紧紧地攥着手机,他站在玻璃窗前,死死地盯着这条街道,他正看着街道对面的那屋子,而后,他就直接上前开始敲门。

    “碰碰!”

    他敲着门,很快,门就打开了,就见到那人正是李小姐。

    开门的李小姐,正站在门口处,这时候,已经是夜晚二点三十九分一十八秒了。

    秦爷微微抿唇,看着屋内的一切,而后,他停顿了许久,他说:“是我,打扰你了吗?”

    李小姐没有说话,他低下头,先是沉默了许久,才说:“不是你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李小姐回头就缓缓地坐在沙发上,他身上紧紧裹着毛毯,他整个人都失魂落魄。

    把门给关上的秦爷,小心翼翼地将鞋给脱了,然后,将外套给无声地脱下来,给挂在手上,他正东张西望,而后,他就走到沙发跟前,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小姐,“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“我,不想干了。”李小姐只是低着头,发出冷漠的声音:“我,已经受够了。”

    秦爷停顿了许久后,才说:“见到了?”

    李小姐紧紧地握住膝盖,他将脑袋埋进膝盖里,闷闷地发出声音:“见了。”

    秦爷将外套给反着放在沙发上,将里面干净的一层铺在沙发上,他则坐在自己的外套上,挨着李小姐,“你别难过,见到,是件好事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好事。”他微微侧头,露出一双眼睛,那眼睛带着伤心,“他,很难过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秦爷微微抬头,他闭上双眼,沉默了下后,就说:“他见到你,肯定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沙发上的人没有吭声,只是继续这样抱着自己,他低垂着头,将眼睛又给遮挡回去。

    “这家很温暖。”秦爷微微侧头,往左看去,“你可以在这里就住上几天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。”李小姐微微抬头,看向右边的秦爷:“你,其实从进门开始,就没有必要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秦爷微微愣住了下,他眼睛微睁开,然后他,说:“啊,没什么,我只是不想弄脏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你把外套反着铺在地上,你待会儿怎么出去?”那人闷闷地说:“你待会儿出门,不穿了?”

    “啊,不穿了。”秦爷笑着说:“不穿,也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说着,秦爷想到什么,眼神柔和,“就算是裸着,也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总是要说这些话来逗我。”李小姐闷闷地发出声音,他抬头,露出双眼,他无语地说:“你能少说这些吗?破坏气氛。”

    “气氛破了,就破了。”秦爷哈哈大笑,他拍着腿,“反正,这样的气氛蛮压抑的。”

    李小姐看着秦爷,然后,他微微低了十几度的头,他说:“你,不是这样的人,却伪装成这样的性格,只为了逗我笑,其实,没必要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秦没有说话了,他面容上的笑意,渐渐地淡了,他说:“啊,还是无法逗笑你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李小姐脑袋撇开了,头往左边看去,看向门口,他说:“他,就是从这门走出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啊,我知道。”秦爷微微抬头,他闭着双眼,说:“我一直都知道,我之前查到你了,你在这里,跟他在相处。”

    李小姐没有说话了,他没有吭声,就这样,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,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,李小姐便将毛毯给脱开,而后,他站在地上,赤着脚,他扭头看向秦上右: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秦上右微微停顿了下,然后,他就走到一旁,把衣柜给打开,从里面拿了一套大衣,然后,就裹在李小姐身上,被裹着了,李小姐微微愣住,他呆呆地看着秦爷,秦爷只是微微低头,眼睫微垂,他的眼神很柔和:“他肯把衣服留下来,肯定是想着把衣服留给你,做纪念,让你每次都能嗅到他的温暖。”

    李小姐微微愣住,他的眼睛睁大了,他呆泄了一会儿后,微微咬着下唇,泪水就从眼眶里流了下来,稀里哗啦,鼻涕都往下流,看起来狼狈之极,没有一点美感可言。

    秦爷只是微微伸手,拍了拍李小姐的脑袋,“没事,哭出来,哭出来就会好受了。”

    李小姐微微低着头,他咬着下唇,一直都憋着,不发出任何声音,只是这样哭着。

    远远望去,只能看到在这温暖的屋里,一个人正紧紧地抓着自己温暖的大衣,双手攥紧拳头,泪水与鼻涕交流在一起,而他身旁的秦爷只是用大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脑袋。

    郊外别墅里,回到楼上,相处许久,夜晚四点零九分,李小姐在屋内睡着了,他将灯给轻轻地关住,秦爷轻声说: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他把门给轻轻地关上,而后,他在走廊上,从怀里掏出一根烟,右手从口袋里摩挲着什么,最后,却眯一颗被金黄边缘白底纸包裹着的糖,他微微愣了下,停顿了一会儿后,他就把尚未点燃的烟给掐灭了,而后,他就把烟给扔到垃圾桶里。

    把门打开后,只见门口的人正是奇,奇正站在门口处,他微微侧头,就看了眼里面站着的密,而后,他就伸手打了个招呼,“嗨,好久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一见奇来了,密则是微微皱眉,就看向骨,骨则是微微侧头看了下密后,就朝奇说:“我们不欢迎你。”说着,就作势把门给关上,奇只是一手抵着门,笑着说:“先别赶我走嘛,我是有事要跟你们说,才会在这大晚上的,过来拜访你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,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密从沙发那里走了,挨着骨站着,骨则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奇,奇则是直接看了下身后的街道,示意他们放他进来,骨看了下密,密便微微抿唇,走到一旁去了,让道给这奇。

    奇过来后,就把门给关上了,而后,奇就站在玄关,看着屋内的摆设,感叹道:“啊,真是好温暖的屋子,我也想要生活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密站得比较远,他挨着骨站,骨则是微微挡在密的跟前,护着密,“你来这里,目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啊啊,别这样用坏心眼看我嘛,我可是奇呢。”奇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秦上右,别装了。”骨冷淡地说“无缘无故,你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嘻嘻。”奇一下子就坐在沙发上,密下意识皱眉,他盯着奇,奇只是笑嘻嘻地说:“别嫌弃我,我这大衣一点儿也不脏,相信我。”

    “在外面与人群擦肩而过了不知道多少回,谁敢信你?”密冷笑了下:“秦上右,你穿着那么脏的大衣,来我这里来,究竟是为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啊啊,跟洁癖的人合作,真不爽啊。”奇坐正起来,他双手撑着交合,撑着下巴,一脸难受:“真是痛苦,我难受得紧,才换上衣服,不到两个小时,就因为在外面晃了一圈,所以进来时,就得跟扫细菌一样地要被扫出去,我可真是够悲惨的。”

    “摆出这副模样,也不会有人觉得你是无害的。”密微微侧头,他微微有点无语地说:“秦上右,别装了,直接说你的目的吧,开门见山。”

    骨也冷漠地说:“同样是洁癖的人,你心里头也嫌弃这大衣,表面却装作一点儿也不嫌弃,演技挺高。”

    “啊啊,你别把我当情敌看。”奇笑嘻嘻地看着骨:“你说这话,就是要抹黑我,说我的演技特别高,就连情感都能伪装,因此,我对白陈的真心,就是虚假的。”

    骨的面容很冷漠:“你想这样想你自己,我没有意见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奇沉默了下:“这话说得好像是我在抹黑自己似的。”

    密直接侧过身子,挨着骨:“你究竟想要做什么?没事就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冷漠得紧。”奇站了起来:“唉唉,在这冷漠而又陌生的城市里,难道已经找不到一点温情了吗?”

    密淡淡地说:“没事就出去。”

    骨也是冷漠:“出去。”

    这两人冷漠地说着,奇也就不再这样了,他的面容冷了下来,他说:“最近,这局也越来越乱了。”

    “博,换人了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换成谁了。”奇微微低下头,“都不知道是谁在冒充博。”

    “你来这里找我们,就因为博?”

    “不止。”奇微微抬头,他右手抬起来,放在额头上,他的眼神很冷淡:“总觉得,这局越来越看不清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不清,是你的事,你可以走了。”骨冷漠地说。

    “啊,你可真是够冷漠的。”

    奇右手搭在沙发上,他斜看着左边的密与骨,“你们看得清?”

    “清与不清,自在人心。”骨冷漠地看着他,然后,上前两步,盯着这奇:“现在,博失踪,作为同伴,你该去找博。”

    “同伴——吗?”奇手放在嘴边,咳着笑了几声后,他就从沙发站了起来,走到骨的跟前,“这话说得真漂亮。”

    骨只是微微侧头,侧向密,可目光还是放在奇身上,眼神冰冷,“你该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让我带着我身上的那团麻烦,滚出这门的意思?我可是完全明白。”奇悲哀地撩了下自己的头发:“啊,我可真是够悲哀的,被人要求立刻走人。”

    “自己的麻烦,处理不好,跑到这里来避难?”骨完全不怜悯这个人,他冷淡地说:“现在你可以走人了。”

    奇的笑意没了,他微微侧头,看向密:“密,你最近真的觉得一点异常都没有?”

    “你想说些什么?”密的眉头微微皱起,一旁骨则是微微侧头,打量着密,而后,就看向奇他,挨着密站着:“你想说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身为青家继承人,你认为,真的那么容易可以逃脱?”奇站在那里,他的嘴边挂着一抹笑容,可这笑容却与之前的笑容截然不同,是相当冷漠的笑容,他的眼神也相当冷漠:“我不过是一个路人甲,秦上右,来这座城市的过客,都被困在这里,犹如陷入沼泽之中,无法脱离,而你,作为鬼末废墟的关键人物,你,认为你能逃得走?”

    骨上前挡在密的身前,将密给严实地护在身后:“你是想让密作为诱饵,引开火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