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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刚走入听雨轩,便一股腥甜气息扑鼻而过。茗慎不禁脸色一红,尽管此时的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人,但也闻得出,这是欢爱过后的味道。

    殿内的香炉中徐徐吐出一缕缕粉红轻烟,香气萦绕,却仍然遮掩不住这久久散不去的温存,可以想象,刚刚的那场云雨颠覆,该是何等干柴烈火?

    她低着头走进暖阁,抬眸看了文轩一眼,只见他俊美的容颜依稀透着倦怠,穿了件家常式的水红色薄衫,闲逸地歪在填漆小几旁,手里拈着一枚黑玉棋子,意甚踌躇!

    和煦的春光透过窗棂一寸一寸铺洒进来,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,越发衬得他温润如玉,恍若化作了一副水墨画里的富贵公子,将所有的寂静美好都镶嵌在了这春意怏然的时光里。

    “妾身给王爷请安,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茗慎施了大礼,低眉顺眼地跪倒在他的跟前,声音温和得如同窗外暖暖的春风。

    文轩并没有看她一眼,也未让她起来,只是目色无澜地盯着棋盘,但偏偏就是这种近乎诡异的平静,却隐隐透着某种晦暗莫测的东西,仿若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宁静,令人惴惴不安。

    旁边的青玉熏炉冉冉升腾红烟,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,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局促的吸气声,在窒息般的馨香里溶解沉溺。

    许久过后,文轩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,那道醇厚宛若烈酒的嗓音里,夹杂着令人闻之生寒的冷冽:“你的父亲——纳兰大将军,前段时间参了爷一本,声称爷与金家官商勾结,结党营私……”

    还未等他把话说完,茗慎即刻用细小若蚊的声音把话接过:“所以,皇上听信家父,龙颜震怒,不仅将王爷罢权削爵,还把金家一百三十六口,全部腰斩于市!”

    “你的消息倒灵通!”文轩把玩着棋子,神色依旧平和,但口气里竟是别样的寥落和危险。“不怕爷迁怒之下,杀了你吗?”

    “王爷不会杀妾身的!”茗慎含笑看着文轩,笃定的说道。

    文轩侧目瞥了她一眼,并没有因为她过分艳丽的装扮而产生丝毫惊艳,反而嗤笑:“你就这么自信爷不敢杀你吗?要知道,王府里病死一个身子不好的侧妃,是最平常不过的事!”

    此刻的文轩,面色看似平静,但目光却愈发深不可测,像一道无底的深渊,随时要将人吞噬。但茗慎却丝毫不惊,只是冲他展现了一抹芙蓉清露般盈然的笑意,道:“不是觉得您不敢,而是觉得您不会这样做,?老子?里有云:‘兵者,不祥之器,非君子之器。’所以妾身深信,像您这样谦和如玉的陌上君子,是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的!”

    “呵呵……好一张巧言令色的利嘴,敢情爷要杀了你,便成了不耻小人似的!”文轩淡淡的冷笑间,“铛”一声巨响,将手里的棋子摔在棋盘上,声音骤然充满暴戾:“那爷再来问你,你在寺庙守丧期间,屡次私自外出是为哪般?半夜弹琴,私会男人,又该作何解释?还有女扮男装到茶馆里大唱昆曲儿,到底居心何在?”

    面对质问,茗慎慌得心神一震,猛然抬头,刚巧对上文轩眼里锋利如刃的寒光,顿时脊背一片发麻。

    她私自出寺这件事情除了灵犀以外,连彩凤都蛮了下来,而且白鹏飞那边有彩凤绊着,应该不可能分身进行监视,除非是还有别的眼线没有被她发现,或则就是灵犀再一次背叛了她……

    文轩见茗慎变了脸色,居高临下的瞪的她,冷怒道:“爷怜你一片孝心可嘉,允许你出府守丧,没想到你竟然借着外出,图谋不轨,与人私会!”

    “妾身有罪,甘愿受王爷的任何惩处!”茗慎俯首埋头,看不见表情但声音苦楚:“即便王爷要赐死,好歹也要先给妾身一个剖白的机会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