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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听到金颜娇来了,茗慎那颗沉溺在愧疚的潮涌里的心,顿时挣扎了出来。

    仇恨,果然是一把冲破一切道德底线的利刃,可以让人的心变得如冰水萃铁一般的坚韧冰冷,麻木不仁。

    抬起眼睑,金颜娇那张略显苍白的娇美容颜映入眼帘,绯红色的一坨胭脂虚浮在她的两腮,更加彰显出她想要遮盖住的连日憔悴,身穿一身芙蓉色鸡心领蹙金长袍,髻中央簪着一支崭新的金翅衔珠凤头钗,凤翅栩栩如生的摇晃轻颤,似是骄傲的昭告众人,金家虽然没了,但她金颜娇,却可以照旧恩宠不断!

    “妾身给王妃娘娘请安了!”她稍微弯了一下膝盖,也不等王妃发话,便自顾自的坐到了慕容琳的身边,丝毫不将白凤兮和茗慎两位侧妃放在眼中,其他夫人就更不带搭理的了。

    西林燕虽瞧不上她这骄矜模样,但也是敢怒不敢言,其他人也大多如此,但白凤兮却恨的牙根发麻,好在慕容琳连忙给她递了眼色,这才使她忍下火气,改做冷笑:“金夫人连晨昏定省这样的事都敢迟到,当真是一点也不把咱们尊贵的王妃娘娘放在眼里啊,难为王妃娘娘之前还好心好意的为你,你倒好,不但不感恩,反而越发的目中无人了!”

    金颜娇眼风倨傲地瞥了白凤兮一眼,语含嗤笑道:“并非是妾身目中无人,也不是不感恩王妃娘娘的求情之恩,而是昨晚二爷昨晚折腾的太晚了,妾身实在累得不行,所以就起的晚了,王妃娘娘向来深明大义,岂会怪罪?倒是凤侧妃你的这话,有点像是在挑拨离间了,莫不是看着二爷去了妾身那边,让您吃醋了不成?”

    白凤兮心中本就有火,经她这般刻意撩拨,便再难忍住,好在慕容琳是个心思沉稳的人,一把按住了白凤兮的胳膊,温雅若幽兰的笑道:“谁都知道金夫人的娘家刚刚遭逢不测,所以王爷格外疼爱夫人一些做为安慰,也是人之常情,毕竟夫人今后便是孤苦无依的人了,凤姐姐同情你都还不及,哪里会去吃你的醋呢?”

    这几句话说的极秒,既替白凤兮扳回颜面,又不动声色间就把金颜娇狠狠揶揄一顿,一方面指明了她不顾家孝在身去侍寝承欢,令一方面又暗讽她所谓的恩宠,不过是别人给予的同情和安慰罢了,没什么好稀罕的!

    茗慎心中暗自佩服,视线停在了慕容琳的面上,她似乎有所察觉,回以微微一笑,便缓缓松开了白凤兮的衣袖,端着一盏茶在手,优雅如兰地徐徐吹着热气。

    僵楞了片刻之后,金颜娇猛的回过味儿来,气的抬手打翻了慕容琳手里的茶盏,“啪”的一声,瓷碎一地,茶水溅了慕容琳一身,不过幸好早已被她吹凉,所以没有烫着,好似早知道金颜娇会被激怒一般,若真如此,慕容琳的城府可见一斑。

    “你慕容琳算个什么东西,就算本夫人不如从前了,也轮不到你来奚落!”此时的金颜娇气的俏脸憋成了猪肝色,愤怒的扬起手掌,劈头盖脸的就要煽在慕容琳的面上,不料却被白凤兮急忙拦住,要知道白凤兮可是武将之家的出身,自然要比一般女子敏捷一些,于是,紧接着一脚将她的娇软的小身板踢翻在地。

    “放肆!”王妃及时一声厉斥,几个精壮的嬷嬷迅速将金颜娇摁在地上,只见她捂着肚子痛呼不止,来回翻滚,整个人卷缩成一团虾米。

    茗慎突然起身,低眉跪到了王妃跟前,眼底悄然闪过一抹凌厉:“妾身恳请王妃娘娘责罚金夫人,她今日请安来迟本就不对,还越发的无礼犯上,不将凤姐姐和妾身的侧妃之尊放在眼里也就罢了,竟敢在王妃娘娘跟前撒泼打人,如此恶劣行径,若不重重责罚,只怕以后人人皆效仿之,王府里在也没有规矩可言!”

    王妃听完,故作为难的样子,眉心一皱:“金夫人家里刚刚遭逢不测,难免情绪激动,慎侧妃你说的话不无道理,但是也得顾念人情,身为侧妃,就要有一定的容人之量,何必一点小事就针锋相对,斤斤计较呢?”

    这维护之言可谓是滴水不漏,不但把金颜娇说的楚楚可怜,更显得茗慎在落井下石,在一旁听着的白凤兮在也忍不住火,瞪着王妃道:“姐姐这是明着袒护金氏了,当年妹妹初进王府之时,姐姐处处讲规矩,讲体统,既然王府有王府的规矩,那么做错事,说错话,为何不用受罚呢?”

    王妃一时语塞,脸色愈发阴云密布,慕容琳见白凤兮忍不住挑了头,她也只好跟着共进退。

    “王妃娘娘顾念金妹妹是您心善,但是骄横之风不可助长,否则日后府中女眷都都学她这样,王妃您该如何驾驭管束呢?”相较于白凤兮的利眸对视,慕容琳的这番话显得格外温柔婉转,句句不让王妃难堪,却句句令她心惊,狠狠的戳中了王妃的软肋。

    权势上有白凤兮和她分庭抗礼的白凤兮,恩宠又让金颜娇这种轻狂骄矜的人全给占了去,她这个王妃早已是外强中干,腹背受敌,如果在驾驭不了府中的其他人,那她这个王妃大概也当不下去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