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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中午张三和夫人点份盖浇饭。他心思不在吃上,打算就近找家酒店与小志亲热,因为小爷口头禅“要吃饱了上路”。小志开着车,几次把他不老实的手挪开,最后无奈道:“下午你早点回家,两点单位有个业务会,我四点到家,让保姆提前走。”

    也好!小爷耳聋,况且小志给他准备外出行装,折腾半小时没啥异常。

    期间康健来电话,碰到了他司机,得知他今晚去山东奔丧,他说有时间可以陪着去。

    张三谢绝了。他告诉康健远房亲戚交情不深,小爷命令去的,走个流水。

    康健嘱咐他注意安全,尽快回来,因为“老叔有事交代。”

    撂下电话张三直摇头,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康健要陪张三走走?他哪来的时间和心情?俩家关系好不假,俩人发小不假,彼此关心不假,但俩人兴趣爱好截然不同,朋友圈都没交集,平时吃吃喝喝很少。

    让我注意安全?我看你平时多注意才对,不少朋友部队出身,走路跃马横枪。

    小志也是诧异,平日见到健哥必须格外热情,今儿他为啥热情?于是她问张三,什么事健哥这么主动贴上来?张三想了想明白了,康健是要做他的工作,让他把康华接下来,而他康健,仍旧闲云野鹤云游四方。

    “健哥会生活,不像某人,忙的猴急要开房哈!”小志笑他。

    下午一点多,农贸特产市场挑选礼品后,小志开车把他送回公司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他活动活动筋骨,沏杯新茶。有点空闲时间,打开电脑看《李逵日记》

    �0�2�0�2酒,真是好东西,它可以让人忘记烦恼。

    �0�2�0�2晁天王喝多了,宋大哥也喝多了。两人刚刚还脸红脖子粗,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,转眼间就像亲兄弟一样,手拉着手,痛说革命家史,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,看来老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

    �0�2�0�2晁天王醉醺醺的说,抢劫生辰纲那次,多亏贤弟及时报信,不然我们兄弟几个就折进去了,你是梁山泊的大恩人,这头把交椅该你坐、、、

    �0�2�0�2宋大哥连连摆手说,江州劫法场那次,若不是老哥你带着兄弟及时赶到,恐怕小弟早就沦为刀下之鬼了,这头把交椅还是大哥你坐、、、

    �0�2�0�2这两件事都叨叨八百遍了,耳朵都起茧子了,朱武在一旁冷笑,我想,其中内幕绝非“义气”二字那么简单、、、

    �0�2�0�2吴用拿着把四处漏风的破蒲扇,一边摇一边念念有词: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辟天下寒士尽欢颜、、、那表情,那神态,很是悲伤,跟死了爹似地

    �0�2�0�2我心想,文化人***的虚伪,咱是什么?强盗啊!老百姓的房屋就是咱烧的,老婆孩子也是咱杀的,你还在这里充什么大陷包子?真不害臊!不过这话不能明说,毕竟人家是领导嘛,领导天生就是虚伪动物,宋大哥和晁天王天天都在背后问候对方的八辈祖宗,见了面不照样称兄道弟?

    公孙胜是道家,按说出家人不该喝酒,这厮非得喝米酒,说什么米酒是素酒,不算破戒,杀人放火的事你都干了,还在乎这点小事?又想当*又要立牌坊,真没意思!看人家鲁智深,也是出家人,人家就敞亮多了,该喝酒喝酒,该吃肉吃肉,也没人笑话他!

    �0�2�0�2酒场上男人的三大尴尬:自己喝醉了缠着兄弟的老婆,老婆喝醉了缠着自己兄弟,兄弟的老婆喝醉了缠着自己。

    �0�2�0�2第一句话是鲁智深总结的,据说有一次他喝醉后曾拉着林冲的娘子叨叨个不停,不过那是上山之前的事了。

    有人敲门,上班时间张三从不关门。

    “请进。”他招呼一声,起身。

    JY行管办工作的高中女同学张荣来了。

    “稀客!怎么不先打个招呼?”他热情迎上,让座。

    “去了旁边的幼儿园,年底列行检查,顺便看看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更该打招呼,我陪你们检查。”他泡杯茶递上:“许久不见,我还真是想念!”他开句玩笑。

    “真的?”张荣装作信以为真:“一开口就跑题!我笑纳了,年底忙吧?”

    “忙!我这刚回办公室不到十分钟。幼儿园没啥问题?”

    “没有,管理规范。”答。

    “还以为有把柄在你手里,打算溜须或者献身来着。”张三装作一惊。

    “以后我还真得挑点毛病,要不白来了!”张容喝口茶:“春节同学聚会,我想与你商量,这次选哪儿好?”张容是高中班长,班务活动由她负责,下设三名委员,张三是其一。

    “上次在九州,这次在国际怎么样?房间敞亮,菜品齐全。”张三建议。

    “好是好,有点奢侈不值得!同学们对吃喝没什么要求,就是想聚聚聊聊。”

    “费用我私下多出没问题。”张三商量。

    “那倒不必。费用大伙坚持平摊,玩起来开开心心不觉得亏欠。”

    “那选哪儿?董家湾?”张三拍拍脑门:“你就集思广益吧,时候还早那!”

    “我看你职工餐厅不错,还可以K歌。楼上还有麻将室吧?”

    “明知故问!我和你老公还打过几圈。餐厅条件凑合,但节假日不开火啊!”

    “我们可以从翡翠楼订餐。”

    “班长,高见!想玩多久就多久!”张三

    赞同:“酒水我带。”

    “暂时这么定,我再跟其他同学商量。”张荣起身要走。

    “把两条中华给广宇。”广宇是她丈夫,张三朋友。

    “家里天天乌烟瘴气,你可别给他这东西!”张容不接。

    张三把香烟塞到她手里:“想我就来我候着!”望着班长背影调侃。

    “都一个德行!”班长的声音飘过来。

    回到电脑张三接着读:

    �0�2第二句话是张青总结的,他老婆喝醉了就爱缠着别的男人没完,每当此时,他坐在那里,脸青的跟萝卜似的。

    第三句话是武松总结的,纠缠他的女人海了去了,其中,曾经有个女人是他的亲嫂嫂,而这个女人,也是被他亲手杀的,他自己从来不提这事,当然,也没人敢问。

    我从没有类似经历,原因有三:一、我没老婆,二、我喝醉了只会抱着树哭,绝不会抱女人,当然,最主要的是女人也不会让我抱,三、从没有一个女人喝醉后缠着我,哪怕醉的不省人事,见了我,立马就醒了。

    ~~~

    南部长敲门进来了,张三抬头。

    “谢谢董事长,孩子入学办妥了,我爱人问,给园长买点啥?”

    “是吗?你俩口子性格够急的哈!以后接送方便。”他起身:“园长啥都不用买!你喝茶喝咖啡?”

    “不买合适吗?我什么都不喝。”

    “老园长不搞走后门这一套!”

    “给你买点啥?”

    “你可真客气!你看我缺啥?你还有啥事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我是来道谢。”南部长笑着说:“出口粮食落实了,只等装运通知。”

    “辛苦!”

    他坐回电脑,给志军QQ留言:

    “这两天出差。下班必须按时回家。入睡前查看小爷睡眠,还有崽崽作业。警告:不要狼狈为奸穿一条裤子,崽崽游戏适可而止。”

    “明白!放心!”过了一会志军回复。

    “你忙?”张三问。

    “忙!贴票子报销。”

    “来一趟,我这里有几张,帮我贴上填单报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好吧。”好像有点不情愿。

    公司财务规定,费用报销应在出差归来15日内办理,逾期即不受理。

    青岛蒋总来电话询问航班,张三忘了告诉人家。

    “刚订好,晚上七点半起飞九点到,准备着给你去电话。”张三哈哈。

    “好,到时候见。”

    “给你添麻烦了!我大姐的航班没来得及问,我过后通知你。”他补充。

    “静云七点十分到,我俩通话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劳蒋总!”张三撂下电话,蒋总倒底是谁的朋友?哪怕有个先来后到!

    夫人去世后,蒋总游荡多年仍光棍一条。家里剩下三男人,他,他爹,还有一条黑背犬,另外两孩子在上海工作。

    张三提提裤子,在办公室转两圈,拿起电话:“姐,你通知蒋总航班了?”

    “一早他打电话问我了。”大姐回答:“你几点到?”

    老蒋上午问大姐,下午才特么想起我。这态度明摆着了,有暧昧?

    “我九点到。还有,你给爸去个电话,我们回老家,看看他有啥吩咐。”

    “你打吧!回老家你全权代表。”大姐一口回绝,希望张三多与父亲沟通。

    “我在工地,确实没时间。”张三找借口,就是不想打。

    “我打。工作别那么累着!”大姐撂下电话。

    张三确信老蒋盯上大姐了。鳏夫不可怕,但搞房地产的鳏夫老板就可怕。虽说大姐有家室,不过俗语说的好,苍蝇不叮无缝蛋。

    张三陷入沉思,寻找蛛丝马迹。似乎有迹象,以前电话或见面,蒋总时不时打探大姐情况,现在闭口不谈,说明俩人直线链接了。

    特别这次蒋总争当司机,张三确信自个没这福气,绝对是给大姐面子。大姐玲珑剔透难道看不出来?不见得!如果明知故犯,这病还特么不大好治!

    BECARE!张三要留心,他跟大姐夫称兄道弟关系铁。

    某局黄处长与建桥邱总谈完工作要走,看到张三办公室门开着,探个头打声招呼。张三笑笑,抱拳相送。

    办公电话响,号码显示吴广山的座机,张三对他爱恨交加。十多年前两人曾经共事过,他太清楚这位老奸巨猾的仁兄。外贸工作时广山摊了一裤兜子事,居然八面玲珑屹立不倒。加上巴结上大人物,听说套上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属关系,于是运势斗转,事业面朝大海春暖花开。

    张三的第一桶金挺辛苦,广山的起家可称之为借东风,在外贸时他即藏而不露富得流油。

    可话说回来,在张三创业起步阶段,就是这么个他不是很看上眼的人,实实在在帮了他不少忙,有时是介绍关系,有时是真金白银。广山骗谁诓谁都可能,但一次没逗过他。

    所以,尽管平日接触少,在张三的心里,吴广山的情份很重。

    九几年因工作需要,张三介入一宗对外贸易纠纷的调查,涉及到广山。处理过程中,他领教了广山不择手段的贪心。

    时至今日,张三有个营生讨生活,多少应该感谢广山当年的所作所为,促使张三顿开茅塞,从一个文青一下子回归现实。

    望着电话铃声,张三未接,嘀咕:“不打手机打办公电话,咋还这么装!”

    他一直与广山保持适当距离。买卖嘛,有为有不为。

    好几次吴总找他谈合作,好几次他找理由推托。其实吴总明镜张三躲着他,但这人就是有韧劲,商场上1+1>2,有买卖干嘛不一起发财啊!这份豁达比张三高明。

    同样,吴总瞧不起张三的死性,但欣赏他的直率和一诺千金。

    铃声在响,隋秘书进来,笑了,她知道张三故意不接电话。

    “我去张总那儿,李总、关总工过来通知我,开个会。”他对秘书笑着道:“广山大哥买卖大,干不起我躲得起!”

    隋秘书与吴总非常熟。

    有空闲,张三喜欢到张总那儿聊天。他像个开心果,谈话不烧脑子绕肠子。

    “公司人员应该精简,是多。仔细算算花销是大,上午李总说的数字吓我一跳。”张总道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,裁减多少合适?”张三问。

    “10%不伤筋动骨。”答。

    “人事你负责,你说了算。”他把皮球踢回去,超编明摆着束手无策。

    这时候张三装傻,其实不少闲杂人员是他不得不调进来的。

    张总狠狠瞪他一眼:“当然我负责,你别再给我添乱就行!末位淘汰制喊了几年,名存实亡!这次我下定决心排除万难,下边怎么报我就怎么干!职工骄傲自满情绪蔓延,不求贡献只知索取,这些值得我们警惕。”

    “张总,你看问题就是准。减员的事,你跟李总、孙总沟通,好像他们俩负责的建设和建安最多。”张三迎合。

    “李总有压力啊!有些人他可以裁减,有些人他没法减,你听明白了?根源在你身上,哪能随口答应!”张总袒护李四:“孙总那儿包袱轻点,没用的人他死活不接,而且这小子下手狠,工作上不留情面。物业我看多减几个吧,他们忙,忙得过我后勤?”

    “我听你的!我咋感觉你有气呢?我安排的人都有来头我咋整?我又没徇私枉法对吧?”张三诉苦:“李总裁减的人,只要是当初我安排的,我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没说徇私枉法,不过你得承认进来的多了!”张总拍他肩:“我们改制了,安排就算了,好好干活,出工不出力咱不用客气。这两年我们翅膀硬了,还看谁脸色?走后门这些人,工作上再不一视同仁,影响也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影响我没考虑周全!背地里听到了议论。”张三给张总递支烟:“花着钱还免不了灾!春节后还得安排一个,李敏的妹妹,研究生金融财务专业。钱总监、李总不要,孙总更别提,张总你接下过渡行不行?”

    “说啥来啥!这么高学历在行政?你可想明白了,就算在我这里过渡,李敏不领情,你没给人家一步到位。还有我怀疑,领导有这么年轻妹子?他母亲住院我去过,老太太快八十了,咋生的?以他能力,协调好工作没问题,找咱干吗?我俩谈减员,又特么添一个,公司慈善堂啊?你要安排,去你建桥,我不接!”

    张三略显尴尬,道:“就差骂我拿着鸡毛当令箭了!我接受你批评,这人咱不接了,哪怕我求人安排她去银行。”

    “行!哪怕有公关费用,走我行政账,你签字我签字李总给处理,净这几巴事!”

    张三听了更尴尬,这等于变相挖苦他平时大嘴巴嘛!他想想道:“哪天班子坐一起好好议议。如果减员减不动就分流,把多余人员重新安置,再开块地让他们种,不愿意可以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