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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看安排得差不多了,苏柳便也不浪费时间,直接切入正题。“姐姐,你道,大伯真心要与你结亲,把淑琴嫁给大春?”

    何管家一通操作猛如虎,把所有人都吓到了,尤其是苏柳。方才应氏那不断来回的担忧眼神,看得苏柳几乎想出门问问今天的太阳是不是西边升起。

    苏桂很淡定。她浅笑一声,道:“这世间事,多的是道不明说不清的。妹妹都说了,我家大春一等一的好,被大伯看中了,有啥好奇怪的?”

    苏柳看姐姐一副要高高挂起的样子,有些急了,连忙道:“哎呦,我的好姐姐,可就别再说场面话了。如今,大伯膝下,除了如茵、如若,就剩下成徽媳妇前两年诞育的思放侄孙。淑琴虽说是外孙,但好歹是梓堂姐的嫡亲闺女,又有爵位在身。我听说,这每日在‘永文伯府’门口排队的媒婆,可是从早到晚队伍不熄。按理说,这毓京官家的小姐,选毓京什么样的人家没有,要选个我们这样的商人家族。姐姐不觉得这里头透着古怪吗?”诚如苏进安所言,猜到他意图的人,十有八九会有跟应氏一样的想法。苏柳看了整件事情经过的,虽不至于怀疑苏进安“居心叵测”,但要她完全相信这是个真心实意的结亲,却也很难。

    苏桂缓缓的敲着桌案,食指上的玉扳指随着苏桂动作发出清脆声响,半响不熄。

    静静听完苏柳说的,苏桂沉吟了好一会儿,才道:“妹妹说的,姐姐刚刚已经在脑子里过了许多遍了。虽然很匪夷所思,但从何管家的一系列言行跟淑琴亲送瓜果、成徽媳妇的态度和神色,我确定,大伯是真存了这样的心思。不管大伯是基于怎样考虑选中大春,但事实就是如此。如果我猜的不错,大伯没对我直接商讨此事,一来是因为九月九,二来他是在试探两个小年轻的态度。否则今天就不会搞这么一出送瓜果的出来。”古人的婚姻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没有“自由恋爱”这种说法。按理说,适婚年龄的男女不该多接触,一切事物听从长辈的安排即可。但是苏进安给淑琴找了个绝佳的理由——拜见长辈,这就让这场相亲变得安适如常。不得不说,苏进安为外孙女的谋划真是用心良苦。

    “姐姐不担心这里头有什么猫腻?”苏柳这个姨妈,言语里听上去比苏桂这个亲妈担心得多。

    苏桂见苏柳皱着眉头,禁不住笑了笑,安慰式的拍拍苏柳的手,道:“妹妹且安心。我家大春毕竟是个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,有人惦记是正常的。大伯既然敢这么安排,就必定是考虑了后果的,不会让他们两吃亏。退一万步说,就算此事崩盘了,对淑琴的影响也比大春来的大。毕竟,毓京这种地方,稍微一点风吹草动,就有一大片闲言碎语出来。大春若是没福气得个好岳家,就回去娶个关外媳妇呗。我阿木伊白家的长房长孙,可不就是个香饽饽么?更何况,就我家大春那样儿的,还怕讨不上婆娘?”

    苏柳默默的品着苏桂的话,忽然顿悟道:“姐姐,你是故意的?”

    苏桂嫣然一笑,耸了耸肩,没有接话。

    苏柳更着急了。此事她不知道就算了,知道了,她就很想搞清楚姐姐跟大伯心里的真实想法。作为后辈,又非正春的直系亲属,她总不能跑去直接问大伯吧。从姐姐嘴里问出点什么,还是机会比较大的。苏桂向来看人做事十分通透,想来她的盘算不会错。“行啦,我的好姐姐,你就别卖关子了。这是要急死妹妹啊?快说说,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?白家真的愿意娶一个毓京官家的小姐回去当嫡长媳?淑琴,是姐姐心目中好媳妇人选吗?”她直觉觉得应该不是,当阿木伊白家的媳妇容易,但当苏桂的媳妇就没那么容易。苏柳打心底里觉得苏桂应该会喜欢爽直果敢、谈吐做事均出色的姑娘。这样的女子,能替正春管理后院,担起未来族长夫人的责任。而淑琴,显然离这个标准远了些。

    “若换成是妹妹,愿意明磊娶淑琴这样的毓京官家小姐为媳妇吗?”

    苏柳几乎是没有考虑地冲口而出:“不合适。”大概是直观下的反应太过真实,话刚说完,连苏柳自己都吓到了,忍不住捂住了嘴。

    苏桂对苏柳这个答案很意料之中。她侃侃而谈道:“毓京官家的小姐也好,寻常人家的姑娘也罢,我苏桂娶媳妇,一要能担得起事扛得起责,出则能在人前为夫婿赢得体面,入则能打理好白家,担起族长夫人、一家主母的名号。二要吾儿大春自己愿意,相得中人家姑娘。这二者,缺一不可。妹妹觉得,淑琴,能符合这两点吗?”苏柳还未答话,苏桂又继续道:“诚然,关外商人家的公子配毓京官家有爵位的小姐,说出去大抵都觉得匹配不得,但话说回来,我白家岂是你说想结亲就结亲的?我之所以顺着何管家的心意去说,不过是想让大春自己去看看,如今‘永文伯府’、薄家跟淑琴是个什么情况。如果他愿意,且淑琴确有成为我白家媳妇的资质,我自然很高兴。否则,大伯再有心思,也是枉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