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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时在东宁一街的贺府,因为苏桂的到来,整个府邸灯火通明,流光溢彩。贺序文将夜宴款待设在了内院正堂上。为了表示对苏桂的尊重,内院正堂的十六扇门全部打开,别有一番气派。开宴前,贺序文和苏桂按照礼节互赠了礼物。贺序文送苏桂的,是具有安眠功效的前朝玉枕。苏桂则甄选了关外的珍稀古木摆件作为回礼。贺序文看苏桂对珍稀古玩颇有见地,还带她去参观了自己的藏宝阁。两个对古玩均有研究的人聊起古玩来份外投机,作陪的饶氏和贺平章母子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。

    藏宝阁参观完毕后,贺序文夫妇引着苏桂来到明堂,由贺序文的二子三女轮流向苏桂磕头行礼。苏桂把心竹带的两个福袋、一枚玉扳指、一对赤金龙凤手钏跟一串凤血珊瑚珠一并送出去作为见面礼。其中最为昂贵的赤金龙凤手钏,苏桂送给了贺序文的嫡长女贺念圆。

    正春赶来贺府时,贺序文的二子三女均已给苏桂磕完头。当贺府下人把正春迎进正堂时,小如蔚刚给贺序文夫妇见完礼。贺序文送了她一个精致的吉祥锁,饶氏则赠了东珠。小豆丁拿到礼物后,很有礼貌的向夫妇两道谢,那乖巧懂事的小模样又博来了一车子赞赏。

    不多时,正堂外响起传唤声。正春跟随贺府下人的呼唤风尘仆仆的走进正堂。

    人未至,礼先行。“正春拜见贺老板、贺夫人。因事耽搁来迟,还望贺老板、贺夫人恕罪。”踏进正堂时,他就看清了如蔚此前见礼所站的位置。所以,不过须臾间,他就找准自己该站的方位作揖行礼,一分子慌乱和不自在都没有。

    苏桂见之,扬唇而笑,指着行礼的正春介绍道:“贺老板、贺夫人,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,正春。”

    站在苏桂身后的心竹暗暗松了口气,盼星星盼月亮,总算把大少爷盼来了,这心里的大石可算落下了。

    “正春侄儿快免礼,刚刚白夫人还说起你,怕你在毓京人生地不熟,事情来不及处理完。我还想着再等半个时辰,若你还不来,要派人寻你去。”贺序文一派温和长辈的语调,似乎对正春的迟来没有太大不满。

    正春拱手行礼道:“多谢贺老板关心。”

    贺序文是个爽朗的人。他瞧正春一副礼数周全的样子,略显拘谨,便道:“我与你母亲早年相交,一起纵横生意场多次。大家都是一家人,就无需这些繁文缛节了。”

    正春闻之,却浅笑一声,道:“正所谓‘礼多人不怪’。正因为是一家人,必要的礼数才更加不可废,否则,别人议论正春事小,若累及贺老板和贺夫人,那便是正春的罪过了。贺老板已经不怪责正春迟来了。正春又怎可连基本礼数都不行?”

    “也罢,贤侄有心了。听白夫人说你刚刚去处理事情了。可处理完了?没落下什么手尾吧?”贺序文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,听不出来问这话的意思。

    正春不卑不亢,扶手道:“承蒙关心。事情已处理完毕,贺老板无需挂心。”

    贺序文淡然一笑,道:“那就好。若在毓京你跟你母亲有任何需要,但且开口无妨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贺老板,有心了。”正春再行礼,将全套礼数做足了,半分失礼都没有。

    一直未开口的饶氏坐在一旁静静观察着正春。但见他身姿挺拔、容貌俊逸,独具关外人特色的高挺鼻梁映衬着饱满的额头,谈吐间说话得体,举止合宜,不见半分粗俗。一身盈白直缀,为他平添了几分儒子气息。作为继母,饶氏对这样一个结亲对象是满意的。看夫婿跟正春谈话的模样,似乎也对白家公子很有好感。而站在儿子身边的继女则时不时偷偷抬起头瞄一眼正春。瞧那红扑扑的害羞小脸,应是对眼前的英俊青年十分中意。就不知道一直在说场面话的白夫人是否愿意和贺家结这门亲。

    片刻后,看大家聊得差不多了,饶氏便张罗着开席。

    龙凤呈祥支梨木圆桌边,贺序文跟苏桂互相推让了半天谁坐正位,最终在如蔚肚子的饥饿声中停止了推让。贺序文坐上了主位,苏桂坐于贺序文右首,饶氏坐在左首。自苏桂而下,是正春、如蔚以及贺序文的五个子女。因为这场晚宴有结亲的意思在,于是饶氏刻意安排继女坐在正春正对面。然而可惜的是,贺家姑娘因为羞涩,一顿饭下来,只敢偶尔偷瞄那翩翩少年郎,却不敢跟正春说上几句话。倒是贺序文,从正春的过往读书到如今的白家产业涉及,正面侧面全问了个遍。正春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该怎么守礼回答他就怎么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