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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没事,我走错路了!”杜清零控制不住脾气,一分钟前满怀的歉意眨眼间烟消云散。

她不知悔改的态度惹毛了余怒犹存的京极御人。她是觉得白天呕他不够,晚上特地来火上加油的吗?

她就为了送一张,她小姐不姓冰川已经很久的无聊便笺而来?

“我不介意帮二小姐指路,请吧。”他大人有大量,准备送她一程。

“不敢劳烦京极大忙人,计程车知道路,再──见!”杜清零红了委屈的眼,负气往坡下冲,一心只想快点甩脱他。

她急于离去的样子,不知为何触发了京极御人埋藏于内心长达四年的怨恼与惶恐。

“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?”要他等到什么时候!

杜清零顿住了老是在逃的双脚,逃避多年的心被他突来的斥责揪扯,剧烈激荡着。

“我才没有逃!”她恼羞成怒,埋头继续走。

“你没有逃?”京极御人恨恨有声:“你一走就是四年,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?你没有逃,只是离开而已,是吗?你这该死不负责任的胆小鬼!”

“我才不是!”杜清零嘴上愠恼抗辩,泪眸却闪着笑光,仓皇的步子刻意放缓,等待身后的人缩短两人之间拉得太远的距离。

望着和自己大玩捉迷藏的人,京极御人决定他受够了!

“冰川清零,你给我回来!”

“不要,我才不要回日本!”她泪水盈睫地为反抗而盲目反抗,脚步止住却不回头看他。

“不是该死的日本,我只要你回来!”

揉泪的手一顿,她破涕为笑。“回哪里嘛……”

“你别明知故问,我已经该死的飞来台湾“打扰”阁下,能不能“委屈”阁下劳动您尊贵的双腿,回头走几步路?”他咬牙切齿,瞪着装傻的背影,无声无息地消除双方仍是太远的空隙。

“你好小心眼,小总管。愈来愈会记恨了,我又不是故意──”叉腰娇嗔着,杜清零一回身就撞入一副等候多年的温暖胸膛。

火冒三丈的京极御人抱她个满怀,血脉偾张的左臂作势勒住她纤细的脖子。

“我还想掐死你,阁下信不信?”下巴顶在她柔软的发心,他恶声恶气威胁。

“我就知道我对你比较好。”杜清零嘟嘴笑嗔,双手伸至他背后,圈住躯干猛然一震的他,一腔笑泪打湿他冰冷的灰衬衫。“因为我好想念你,小总管,我真的好想你……”思念一出口,心防顷瞬瓦解,她再也不能死鸭子嘴硬地欺骗别人、欺骗自己,他和她没那回事。

他们有那回事……杜清零哭得惨兮兮的脸容整张埋入他坚实的胸膛,证明什么似的磨蹭来又磨蹭去。她真的好想念好想念他……不想再和他分隔两地了……

她从来不知道回家四处找不到他斗嘴的感觉会那么恐怖,好像……世界末日;她也从来不知道他损人又没道德的冷冷嗓子,烙印她心间那么深,一听不见心就空荡荡,仿佛裂出一大道永远也填补不满的缺口,而且日积月累,洞愈裂愈大……那种空洞感好可怕……

她好怕从此见不到他,又不能走回头路,只好像傻瓜一样拚命镇压这股吓死人的思念,不许自己想念他、不许自己想起他……可是愈是这样,她愈是想死他了──

“我好想念你,真的……”哀哀泪容增快磨旋速度,以证实思念的深度。

她这样真的很小人……京极御人又爱又恨,忿忿地闭上眼,下巴顶紧转来磨去的卑鄙小人。她这样,仿佛她真的多想念他一样,鬼才信她!

口是心非的冷唇逃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。

幸好她有点脑袋,不是用该死的怀念!否则情绪糟透的他难保不会来个秋后总算帐。罪孽满身的她可想而知难逃秋决极刑,他绝对很享受亲手料理她的过程。

“你那什么表情嘛,我真的很想念你啊……你不信就算了。”不甩他阴阴瞪人的恐怖神情,杜清零更加挨紧他。

“恕我不得不失礼指出,阁下耍的手段相当卑劣……”恶劣心绪起死回生,比初次签成几百亿美金的跨国合作案更让京极御人愉快,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小人招数相当管用。

酝酿多载的旧恨加新怒,被她率真的甜言蜜语拢络、摆平,他心不甘情不愿暂且休兵,宽宏大量判她个缓刑,给她重新做人的机会好好珍惜他。

“小总管,你身上有酒味耶……”用力吸了吸鼻头,杜清零一蹙眉眼,怀疑地凑向京极御人湿了一大片的真丝衬衫。“好难闻,好臭……”

“放心,我的酒气只会熏死胆小鬼。”京极御人满眼嘲弄,悄悄伸手将她东嗅西嗅的脸蛋猛压回怀里。

“坏心的家伙……”杜清零揉抚撞痛的鼻端,嗔捶他一拳。

乍闻她似嗔似恼的久违戏称,京极御人心弦剧烈摆荡,久久不能自持,终于承认他被她制约得很彻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