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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场寒流袭击了北方,北京的风声像咆哮的野兽,地上的孤叶能卷起数十米高。

    许觅开着车一直往前,她的眼眶盛满泪水,停在一个路口,她在车里嚎嚎大哭,跟八年前跪在医院外的那个冷天一样,歇斯底里的哭泣。

    恨别人的时候,总会有宽容的一天,恨自己就永无宁日,许觅,你别恨自己。

    没有人逼着你一定要去恨才能轻松的活着,一切不过是我们的选择,你要做出正确的选择。

    她记得赵安勋说陆浮生会心理学。

    原来陆浮生要治愈她心里最后一道伤。

    他可真傻。

    许觅终于明白陆浮生的用意,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,或许并非如她所意,可这是她欠傅锦志的,她得还。

    军区大院门口有背枪的执勤武警,笔直的站在岗位上,不得靠近。

    许觅进不去,只能等在外面,前天她去了是市委大楼,等着见傅书记的人都能绕北京半圈,没有引荐,等一年也未必能见上。

    黑色的奥迪车驶向军区大院,车牌00001,光看车牌就知道车里人的身份。

    许觅穿着米蓝色大衣,在寒风中竖着领子,她快步走上前,车窗贴着黑膜,看不清里面的人,可许觅能感觉到从车里散发出来的冷肃目光。

    车笔直的从她面前开过去,根本就不理会她的挥手跟阻拦。

    车开进军区大院,慢慢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许觅跺脚,看了看时间,下午五点,冷风从领口灌进去,全身的毛孔都竖起。

    她站在原地抽了一根烟,执勤的武警偶尔看她几眼,似乎已经将她列为可疑人物。

    许觅在军区大院又堵了两天,眼看着距离开庭二审的日子只剩三天,她急的来回踱步。

    一阵狂风吹过来,阴沉的天开始掉雨点,许觅仰头看天,蹙了蹙眉。

    黑色的奥迪车比往常晚了一个小时,许觅咬紧了牙齿,不计后果,猛地冲了过去,拦在车前。

    轮胎在地面剧烈的摩擦,带起惊咋的声响,车猛地停下来,距离许觅的腿只有二十厘米,两名武警顷刻就跑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傅书记,傅书记,我有话要说。”细小的雨点砸在许觅脸上。

    “你是什么人!随便拦政府官员的车!”两名武警呵斥,一左一右抓着了许觅的胳膊。

    “放开!”许觅一吼,“傅书记,请您下车!这件事跟傅锦志有关!”

    从挡风玻璃可以看到司机转头说了什么,可车门还是没开,两名武警力气大,拖着许觅往一边走。

    “傅书记!我知道你们恨我!我只需要一分钟!如果您不想傅锦志死的不明不白的话,您大可不必下车!”

    许觅的声音在寒风里响亮撕裂,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。

    雨点越来越大,灰色的水泥地全湿了,车门咔的一声打开,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先踩在地上,整个身子从车里出来。

    女人雍容华贵,端庄素雅,黑色的皮草配着阴沉的天,显得沉重肃穆。

    “傅太太......。”

    在许觅的记忆里,最后一次见到傅太太是八年前,那时她揪着许觅的领口,歇斯底里,气的昏厥在地。

    此时她看到了傅太太几乎全白的头发,心口一酸。

    傅太摆了摆手,两名武警才松开了许觅,小跑回执勤岗位。

    许觅走上前,一时竟是不知如何开场,她没想到车里还有傅太。

    啪的一声清脆,风更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