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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漫天雨幕,上帝洗涤着大地的灵魂,许觅走在西山的山道上,没有打伞。

    她仰头,听到雨滴落在耳畔的声音,清灵。

    家人的伤害,车祸的痛苦,终于从心底化开,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
    陆浮生,我做到了。

    距离二审还剩三天,骆文旬竭尽全力为案件奔走,打电话告诉许觅,会以工作过失为辩点,替陆浮生争取最大的合法利益。

    富天广场大厦社会影响太大,骆文旬能帮陆浮生争取二十年的刑期。

    二十年......,陆浮生四十五岁,她五十岁,还好,他们还能相守。

    天晴了,太阳暖烘烘的,许觅靠在酒店的走廊阳台上,抽着烟看着远方。

    她掐了烟回房间,陆浮生的东西一直放在箱子里,她想将陆浮生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,二审判刑后,她就可以经常去见他。

    一共两个大拉杆箱,四个纸箱子,两个厨具箱子。

    许觅将两个拉杆箱打开,陆浮生的衣物整洁有序的放在里面,厚衣服与薄衣服泾渭分明,整理的很好。

    她将厚衣服拿出来,一个蓝色的物件没能抓住,掉在了地上,许觅低头一看,愣了一瞬。

    她将怀里的厚衣服放在床上,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,俄罗斯的羊毛质量就是好,五年了还跟新的一样。

    许觅记得陆浮生总是舍不得围它,围巾长,总能绕两圈,把他的脸捂住大半,一双澄亮的眼睛显得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她抱着围巾用力的闻了几下,淡淡的洗衣粉磷香,干净舒爽,她本以为做好了准备接受一切,可心怎么就疼的跟快死了一样。

    她收拾好情绪,继续整理陆浮生的衣物。

    开文件箱时,她在最底下找到一个相框,规整的报纸紧紧包裹住相框,每一个折角都严丝合缝。

    看起来主人很爱惜。

    她一点点撕开报纸,一张照片映入眼前,陆浮生穿着黑蓝相间的运动服,碧翠的林木在他身后耸立,细微的汗珠挂在脸上,他聚精会神的安装帐篷。

    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他鲜明的轮廓,黑硬的发丝也染成了炫目的金色。

    那天风轻,景美,陆浮生努力的融入大家的活动。

    许觅偷偷用手机拍了这张意义非凡的照片,这是她人生拍的第一张人像,没有高能相机的精致,却是她最满意的照片。

    她在自己的暗房将照片洗出来,挂在墙上,照片后她留了一句话。

    我的男孩。

    她拆开相框,将照片翻过来,字迹被保管的很好。

    下面多了一行字,不是许觅的笔迹,是陆浮生的字,字迹遒劲有力,在相纸上留下清晰的痕迹。

    他留的是,我的女孩。

    一滴泪从许觅眼眶情不自禁掉下来,砸在字迹上,晕开字墨。

    许觅这辈子从没想过,会有一个男人用如此清澈纯粹的字来阐述她,陆浮生爱的深沉,将她爱入了骨子里,爱入了灵魂。

    她抱着照片,坐在地上,久久无法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