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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老爷知道,妻子并非妒妇。可单单为了如娘搞这种特殊化待遇,确实也很难说的过去。

    秦朗想了想,还是决定说出来:“回苏州之前,如娘已经查出来,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。”

    此话犹如平地惊雷乍起,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
    众姨娘的脸上各种颜色都有,有的脸色煞白,有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,有的人,比如柳姨娘,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而钱氏是主母,她不能不管,更不能无所表示。

    可她也被丈夫所说的这个消息惊到了。

    嫁入秦府快八年了,自己只在第二年怀了孩子,是个女儿,也就是秦云依。

    本以为先开花,再结果,可花儿已经六岁了,这果子,却迟迟没生出来。丈夫着急,偌大的产业不能没有人继承,纳了一房又一房,她也曾独自在房中垂泪,向菩萨祈祷千万不要在自己生出嫡子前有庶长子出生。

    也许是自己心诚,满府的姨娘都没有生出来孩子。可钱氏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,这个外室,居然有了孩子。若是男孩,这个孩子就是庶长子。这个孩子的存在,就是在告诉钱氏自己,她人生的失败。

    想到这儿,钱氏的脸终于变得惨白。她的身形晃了晃,差点站不稳。

    秦云依一直牵着母亲的手,她突然感觉母亲的手心湿滑黏腻,抬头一看,竟然看到母亲在三伏烈日里头上浅浅的出了一层冷汗。

    秦云依赶紧抽出手,一把反握住母亲的手。童声稚嫩清脆:“娘~~~”

    钱氏听到女儿叫自己,这才勉强稳住了心神。她惨淡一笑,拉过秦云依。对着秦云依的时候,她仍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温和的笑着:“是娘不好,在外面站了这么久,依依是不是热着了?”

    秦云依眼睛有点湿润。她知道,母亲已经是强撑着才能站稳,却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装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。一片慈母之心啊。

    秦云依转头望向父亲,赌气的指着如娘大声问:“她是谁?”

    秦朗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女儿,大半年不见,女儿又长高了一些,眉眼又张开了一些,长的更美了。秦朗的心里有些惭愧,刚才一直为了如娘的事情,居然让唯一的女儿站在烈日下这么久。

    秦朗摸着秦云依的头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儿的问话。秦朗抱起秦云依,宠溺的说道:“姐儿又重了,爹爹不在家的时候,有没有好好的听娘的话呀?”

    谁知道不问还好,一问就把秦云依问哭了。一张小脸憋的通红,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,只把秦朗吓的不知所措。一双眼睛朝钱氏扫去,秦朗一直用眼神在问钱氏,女儿这是怎么了。

    钱氏不接他的眼风,只是看着脚底下。

    秦朗无奈,只要哄着秦云依:“呐呐呐,姐儿这是怎么了?爹爹这次从京城给你带回来好多好玩意儿,还让小厮们学了京城新出的皮影戏,专门给我的宝贝女儿学的。你可有眼福喽...”

    秦云依本来只是装哭,可越哭越逼真,干脆把上辈子的委屈一口气哭个过瘾。

    女儿哭个没完,秦朗急的满头大汗:“我的小祖宗,您这是怎么啦?和爹爹说,谁惹着你啦?你说出来,爹爹给你出气!”

    秦云依手颤巍巍的指着如娘:“她是谁?”

    秦朗噎在当场。好在秦云依没有再纠结如娘的身份,只是委屈巴巴的和秦朗哭诉:“她一来,爹满心满眼都是她,明明娘在家里操持家务,忙的和个陀螺一样。我平时去找娘陪我玩,娘都没有时间。怎么爹爹一直围着她说话?”

    钱氏听了这话,心中感慨良多。女儿明明是个孩子,却能说出如此暖心的话来。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,果不其然,古人诚不欺我。

    秦朗听到女儿的话,望向妻子。妻子钱氏出身官宦之家,嫁给自己这个商贾是低嫁了。本以为妻子是个娇娇官小姐,却没想到能和妻子恩爱相处,还有了个漂亮可爱的女儿。婉娘也将秦府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