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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你从副驾驶座倾身,两手撑抵驾驶座边角,像猫一样,右脚无声跨过中央手扶箱,继而后腿跟上。

    楚子航虚拢你的腰,心里想着要是你重心不稳应该从哪个角度最快捞住你。

    你爬到楚子航身前,双膝跪立,小腿肚轻贴他的两腿外侧。他一眨不眨地任你的手拂上脸面,在眼皮上流连,说道,“这次ss级任务,执行部指名了我和路明非,另外派遣校工小队做掩护。”

    潜意思是你不该来。

    你的指腹缓缓下移,接触到脆弱的虹膜,两指捻捏,摘下一片黑色美瞳。

    “哦,没事,我和昂热说了。”,你回应地漫不经心,“我现在是校工小队一员。”

    楚子航抿嘴,原本就平直的线条多了一丝凛冽,“你还是离校长远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?”,你撩起他的刘海,乌软的黑发从肩披落,像两片幕布垂于楚子航脸侧。

    发丝搭建的昏暗中,楚子航右眼赤金,另一只美瞳未取,金光在黑色薄膜边缘勾勒环线。

    楚子航没有意识到异瞳带来的诡丽效果,语气认真,“他是个送葬的男人,百年复仇的执念会不分敌我。”

    “他想我坚固人类立场,而我也从他身上得到报酬。”,你继续扒拉楚子航的眼皮,把另一只美瞳也摘了,“各需所求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”

    你的指尖顺着楚子航脸廓,滑至脖颈,密密触及他手臂肌肉纹路,沿手腕滑进掌心,将手指一一挤入他的指根。

    “楚子航。”,你总是连名带姓地喊他,一个字一个音发的清脆,仿佛你唇舌间搅动着一粒果核,轻轻碰撞贝齿,“你很在意?”

    日落黄昏,青灰的乌云把天色黯淡,时不时有来往的车灯扫进车厢,明暗交错,更显得你眉眼漆黑,肌肤上光影流淌,似乎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冷的东西。

    楚子航闻到你身上散溢的清香,那是他帮你买的沐浴露,一瓶放置你家,一瓶则落在他家浴室。你们相识十余年,他对你不能再了解,一旦你做出决定就不会动摇,他何尝不是,一样的犟,认定某样东西就死抓在手心。

    楚子航不清楚他对你的感情是否能称之为爱,还是更多出于从小照顾你的习惯,纵然可以从书本中调出诸多学派的主义回应,但就像那些伟大的哲学家或诗人也解决不了自身的情绪,尼采苦恋莎乐美,叶芝单相思毛特冈妮他也不知道自己开启暴血后还剩多少时间,他还有做很多很多事情没做,奥丁,尼伯龙根,尽管如此尽管如此

    “我在乎你的安全,不要受伤。”,他动了动手指,向上弯曲,握住你的手背,十指相扣。

    尽管如此,他还是不想放手,不想放开最后一根风筝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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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8:55,行动开始。

    润德大厦底商里乱成一团,社工部小分队一面怪笑,一面分散四面汇聚的保安,快活似打劫。没注意他们开来的厢式货车颤抖启动了,向大厦的正门开来。

    惊雷骤现,震荡着世界,雨水把润德大厦整栋玻璃幕面冲刷得苍白,有如一座死气沉沉的墓碑。你走出panamera,撑起一把黑伞,拦住诡异的货车。

    “不行哦。”,你指着这辆无人驾驶的货车,“达咩,达咩,此路禁止通行。”

    无形的枷锁从天而降,失控的轮胎猛地失去动力,在积水中无力旋转,溅起几朵小水花。

    你把黑伞转得像风车,飞旋的雨点模糊了货车轮廓,在你眼中一下子变成迈巴赫,一下子又出现联邦物流的标志。

    “不要随随便便打扰人家。”,你捋直裙摆,用腿窝夹住,在它面前蹲下。

    车身抖动,像一头急于挣脱陷阱的野兽。

    “要有礼貌啊。”,你打了下引擎盖,被你看似随意一击,车灯却短路般断断续续闪烁,“别人对你说话要回应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