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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哎呀,姑娘……”

    成德恶狠狠的盯着摔倒的如蔚,道:“都怪你,挡着我的路了,害我丢了狮子犬。都怪你。”

    “成德,给我住手。”赶来的毛氏只来得及呵斥孙子,却没能阻止如蔚被推倒。这姑娘是苏桂带过来,想是她闺女。看着年纪比成德还小,若是今夜在苏府受了伤,可怎生是好。

    云妈妈因为去照顾正春,特意遣了丫鬟萍花过来侍候,还吩咐她去借苏府厨房一用,简单弄个夜粥过来给姑娘当宵夜。萍花这才刚从厨房拿了盅燕窝粥过来,想着小姐也许就要醒了还加快了脚步。谁曾想她才刚回到客院,就瞧见姑娘出事了。

    当面瞧见如蔚被推倒在地,萍花惊得手一松,木制托盘连同炖盅、瓷碗一起掉到地上。也顾不上自己有没有被烫伤,萍花就冲了上去,一把按住如蔚,急切道:“姑娘,你怎么样?摔伤了没有?快站起来,萍花给你瞧瞧。”

    毛氏连忙走上前来,关切道:“好侄孙,快站起来。让下人瞧瞧有没有摔伤。大夫就在房里,婶婆给你叫去。”

    如蔚被萍花扶了起来,揉着摔疼了的屁股,委屈巴巴道:“萍花姐姐,云妈妈呢?姑姑呢?心竹姐姐呢?大哥哥呢?他们都不要蔚儿了吗?”

    毛氏一听如蔚的称呼,顿时觉得辈分不对。难不成这丫头不是苏桂的闺女?

    萍花把小家伙从头到脚摸了一遍,确认她没有磕碰擦伤的地方,这才松了口气,道:“姑娘别急。萍花先给你穿好衣服,就带你过去找人。夫人他们就在那屋。大少爷受了伤,大夫正在给他疗伤。”

    如蔚愣了愣,立刻追问道:“为什么?谁推了大哥哥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个说来话长,大夫已经在给大少爷包扎了。大少爷会没事的。我们先进去穿衣服好不好?云妈妈去照顾大少爷了,今天萍花给你穿衣服。”

    如蔚点点头,低下头看了看萍花裙摆和鞋子上被溅到的粥水,懂事地问道:“是不是很疼?”

    蔚姑娘贴心、会关心人是府里出了名的。作为白府里的三等丫鬟,一般是没机会直接伺候主子的。但关于蔚姑娘,萍花听过的传闻不下数十个,传得最多的便是姑娘的乖巧懂事。原本觉得或许是其他人夸大其词,可此时真切地感受到,却让萍花心起澎湃,激动得险些掉泪。想她一个地位低下的三等丫鬟被夫人最疼爱的蔚姑娘关心,萍花便觉得十分感动。

    站在如蔚身边的成衍愣愣的看着“行凶”的弟弟,忽的就乐呵起来,插着腰道:“呵,成德,你现在可厉害了。直接就把人家小妹妹给推倒了。男子汉大丈夫,输了就是输了,还赖别人。看我回家怎么跟爹爹说。”

    成德正欲反驳,不想看到祖母严肃的神色,不禁收住了口,偏过头去气鼓鼓地不说话。

    二姑娘苏如芯、大姑娘苏如艾一前一后从祖母毛氏身后走来,瞧了瞧情况,再看看小嘴翘得老高的成德,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苏如芯见弟弟脸上还挂着泪花,便走上前去,温柔的掏出手帕,一边给他擦脸一边道:“我的好弟弟,你又闯祸了。爹爹上次才说,如果你再动不动闹脾气惹是生非,就要禁你的足。二姐劝你啊,等会儿不论多晚立刻回府,马上去和爹爹认错。有母亲在,想来爹爹是不会罚你太重的。”全府上下皆知,母亲最疼的便是小弟成德,所以才把小小年纪的他宠成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。除了祖父祖母跟父亲,他几乎没怕过任何人。天天就知道贪玩闯祸、惹是生非。父亲平日都要上衙,没去看顾他。只是偶尔检查他的功课,瞧着字写得还行,就没怎么多管他。可谁知道,纵是那几个字,也是下人替他写的。平日里成德闯祸了,都有母亲帮忙瞒着。有时候瞒不住被父亲知道了,也最多罚他练字抄书。但是看今晚这阵势跟祖母此时的怒气,怕是弟弟这祸,闯大了。

    苏成德听到姐姐的威胁,立刻扁了扁嘴,撒娇的叫着祖母。哪知,被毛氏瞪了一眼,吓得他立刻噤声不语。

    毛氏深吸了口气,转身对萍花道:“快带你家姑娘进去梳洗一下。她还穿着中衣,可别着凉了。”

    萍花低头一看,这才想起来到如蔚穿着中衣在外头站了这么久,连忙把如蔚抱起,冲毛氏福了福身,转身进了右梢间。

    苏成德微微抬起头偷瞄毛氏,伸出小手轻轻拽了拽毛氏的衣裳,委屈地叫着“祖母”。

    毛氏也不理他,对黄妈妈沉声道:“黄妈妈,去看看白家姑娘还需要什么,缺的少的都给备上,绝对不能委屈了人家。”

    这黄妈妈虽说是苏赏府上的乳母,但说到底也是伺候人的。眼前的老太太是老爷苏赏的生母,小姐少爷们的亲祖母,不管她现在要如何惩罚小少爷,那都不是她一个下人可维护的。她虽哺育了二小姐、大少爷跟二少爷,但还是得听命行事。所以,黄妈妈也只能拍拍小少爷的肩膀,给他一个眼神暗示,便跟着进屋去服侍如蔚。

    苏成德看着疼爱自己的乳母也被叫走,心里更是不快。但面对生气的祖母,他什么都不敢说,什么也不敢做。

    “如艾、如芯,你两先进去明间等着。若看见你桂姑姑,别忘了祖母跟你们说的,苏家的少爷小姐,都要知礼节、守礼数,切勿给你祖父和父亲丢脸。”这话,毛氏是说给两个姑娘听的,也是说给成衍、成德兄弟听的。

    成衍耳膜一震,心里一阵惊慌。